200余万人参与、3000多层级、31万余个比特币——揭秘一起特大数字货币网络传销案

新华社南京9月7日电题：200余万人参与、3000多层级、31万余个比特币——揭秘一起特大数字货币网络传销案

新华社“新华视点”记者熊丰、朱国亮

200余万人参与、3000多层级、31万余个比特币、917万余个以太坊币等其他数字货币……由江苏省盐城市公安局破获的“Plus Token”网络传销案已进入审理阶段。

公安部有关负责人介绍，这是我国公安机关侦破的首起利用区块链技术、以数字货币为交易媒介的特大跨国网络传销犯罪案。

数字货币传销究竟有何不同？传销团伙何以能在一年多时间汇聚起相当于500多亿元的数字货币？犯罪嫌疑人能通过区块链技术逃避法律制裁吗？“新华视点”记者进行了深入调查。

（小标题）惊人！数字货币网络传销案值超500亿元人民币

7月3日，盐城经济技术开发区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此案。

盐城市公安局经侦支队支队长梅继军介绍，2019年初，盐城市公安局发现“Plus Token”平台涉嫌从事互联网传销犯罪，随即成立专案组进行侦查。2019年6月，在公安部协调组织下，专案组民警分赴多个国家和地区，配合当地警方成功将藏匿在境外的27名主要犯罪嫌疑人抓获归案，同时在境内也抓获1名主要犯罪嫌疑人。

2020年3月，公安部部署全国公安机关发起集群战役，又将涉嫌传销犯罪的82名骨干成员全部抓获。

警方调查表明，从2018年5月至2019年6月，“Plus Token”平台在存续期间共发展会员200余万人。除了境内会员以外，还有相当数量的境外会员，层级关系最高达3000余层。在一年多时间里，这个平台收取的会员比特币达31万余个，另外还有以太坊币等数字货币917万余个。按案发时市场行情计算，这些数字货币折合人民币总值500多亿元。

“Plus Token”平台有“币圈第一大资金盘”之称，主犯被抓之时，比特币价格一度狂跌30%。

公安部有关负责人介绍，这是我国公安机关侦破的首起利用区块链技术、以数字货币为交易媒介的特大跨国网络传销犯罪案，也是“猎狐2019”专项行动十大典型案例之一。

（小标题）数字货币传销！一样的犯罪手法不一样的交易媒介

犯罪嫌疑人陈某、丁某、彭某是“Plus Token”平台的搭建者。2018年初，3人策划搭建“Plus Token”平台，2018年5月1日平台App正式上线。

“Plus Token，一个集科技与梦想的钱包。”以往传销犯罪大都会制造一个“高大上”的概念来掩饰其骗局，此案也是如此。

在宣传推广视频中，犯罪嫌疑人将在国内制作的传销平台说成是国外某知名品牌技术核心团队开发的数字货币钱包和交易平台，可实现数字货币智能增值服务。

不过，要获得平台加入资格，必须要有上线推荐。要获得平台的“智能搬砖收益”，又称“静态收益”，必须交纳“门槛费”——至少相当于500美元的数字货币，并开启“智能狗”，也称“智能套利搬砖机器人”，每月收益为本金的6%至18%。

警方介绍，如果说“智能搬砖收益”还有所掩饰，那么“链接收益”又称“动态收益”，则是赤裸裸的传销。

“Plus Token”平台设置的“链接收益”分为“直接链接收益”和“间接链接收益”两种。“直接链接收益”即第一层级下线每个账户“智能搬砖收益”的100%；“间接链接收益”是第二层级至第十层级下线每个账户“智能搬砖收益”的10%。

为鼓励会员发展更多层级的下线，“Plus Token”平台还推出“高管佣金”奖励模式。这些“高管”按照发展会员的层级和规模，由低到高依次被称为“大户”“大咖”“大神”“创世”，其中“大户”“大咖”“大神”依次可叠加获得所有发展下线“智能搬砖收益”5%、10%、15%的佣金；“创世”则是在“大神”待遇的基础上，再享受平台盈利分红、月度奖、年度奖，分红不低于150万美元。

“Plus Token”平台收取的是比特币、以太坊币等主流数字货币，但所有收益、佣金却都是以“Plus币”支付给会员。“Plus币”是陈某等犯罪嫌疑人自创的“虚拟货币”，实际没有任何价值，其发行数量、价格、涨跌都由陈某掌控。会员赚取的“Plus币”可以卖给下线，也可以通过平台兑换变现为主流数字货币，但是兑现需要后台人工审核。

“虽交易媒介不同，但其庞氏骗局的本质没有变。”盐城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三大队副大队长杨磊介绍，“Plus Token”平台静态、动态奖金制度的设置与过往的传销平台类似，只是加入了区块链、数字货币“搬砖”的概念，没有任何实际经营活动，都是依靠包装，不断发展下线维系平台运转。

（小标题）哪里跑！区块链“护体”也隐匿不了犯罪事实

“Plus Token”平台不接受现金交易，要成为会员必须先购买比特币、以太坊币等数字货币，再以数字货币入会。

办案民警告诉记者，为首的3名主要犯罪嫌疑人中，陈某、彭某此前参与过传销活动，对传销的运作模式较为熟悉，丁某则对区块链技术较为了解。3个人一起搭建“Plus Token”平台就是想利用区块链技术匿名性、去中心化的特点组织传销，牟取暴利，并逃避银行监管和公安机关打击。

更为狡猾的是，犯罪嫌疑人花钱雇佣了两名外籍人员作为“傀儡”，将其包装为平台“创始人”，出席日常各项活动。为首的3名犯罪嫌疑人则隐匿于团伙之中，在幕后遥控指挥。

在这一传销团伙内部，技术组、市场推广组、客服组都相对独立，分散在国内多个地区。2019年初，陈某等3人又将3个组的人员逐步转移到境外不同国家，令警方的查处、打击更加困难。

“利用区块链技术试图躲避监管和打击，是近年来新型涉网经济犯罪一个突出特点。”梅继军说。

据介绍，数字货币与人民币等法定货币流转方式不同，不存在交易账号和交易流水等。案件侦办之初，办案人员确实遇到了不少难题，比如参与人员是谁？涉案资金流向何处？另外，对一些新潮概念如热钱包、冷钱包等也缺乏了解。

不过，通过创新实践，充分利用经侦信息化建设成果，警方最终彻底查明了该传销团伙组织架构、人员层级和资金流转等情况，并将这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在此案基础上，盐城公安机关还开发建立了数字货币犯罪打击平台。梅继军说：“新型涉网经济犯罪手段虽更加隐蔽，但终究无法隐匿犯罪事实。”

在此案中，公安机关虽查获部分数字货币，但大部分数字货币还是被传销团伙用于支付“拉人头”奖励和日常开销与个人挥霍。警方特别提醒，在传销犯罪活动中，除组织者和少数等级较高的骨干成员外，绝大多数人最终都是血本无归，投资者一定要提高警惕，以免给不法分子留下可乘之机。（完）

危言耸听？摩根CEO称比特币是必将破灭的骗局

华夏时报（chinatimes.net.cn）记者胡金华 上海报道

从禁止到允许，国家金融监管机构对于虚拟数字货币市场的态度愈显包容，但是由于整个虚拟货币市场交易者的鱼龙混杂，近年来其中的乱象也是层出不穷，从滥发空气币圈钱到交易所盗币，从庄家割韭菜到交易所跑路，不一而足。然而炒作虚拟数字货币可以暴富的想法，仍然让参与者前赴后继，与此同时虚拟数字货币的交易也被洗钱犯罪团队盯上了，使得数字货币交易所OTC（场外交易）平台成为新的洗钱犯罪手段。

“我从去年开始挖比特币在某交易所平台交易，交易过程一直都很正常。但是就在上个月，我的支付宝交易账户突然被安徽警方给冻结了，我收到当地公安的电话，说我的账户交易中有9万资金涉嫌是洗钱资金，需要我去当地做笔录。我是正常的买卖行为，我卖出数字货币，获得对方支付给我的款项，怎么这笔钱就成为了洗钱资金被冻结了？”8月3日，上海一位数字货币投资人黄佳（化名）向《华夏时报》记者称。

据黄佳透露，他的支付宝账户被冻结后，也接到了安徽阜阳警方的电话，让他去当地做笔录，如果证明他的交易是正常合法的，与对方洗钱行为没有关系的话，他的账户会在3-6月内被解冻，账户资金也不会受到影响。但是这一变化让他对数字货币交易产生了阴影。

而黄佳的遭遇在虚拟数字货币交易中并不鲜见，尤其是OTC交易，随着参与的投资人越来越多，被冻结账户的人也越来越多，而被冻结账户或卡的原因无外乎一个：你的资金流中有“黑钱”。

洗钱者“盯上”数字货币交易所

“跟传统股票账户交易不一样，在参与数字货币交易过程中，投资人往往喜欢点对点交易，也就是在交易所平台上通过场外的方式完成买卖的过程，一方收钱一方收币。假如付钱一方的资金来源是不正当的，也就是说通过电信诈骗或者其它等方式获得资金流入到数字货币市场上，那么双方的账户都会被冻结。”8月4日，安徽警方一位负责经侦的李姓警官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而据李警官透露，前述投资人黄佳的账户之所以被冻结，也就表明向他付款一方的钱已经确认是“洗钱”行为，而且涉及到一宗电信诈骗案件中，所以黄佳是有必要去当地做笔录的。

“如果黄佳与对方并不认识，那么至多半年，他的账户会被解封，资金不受影响。”李警官称。

8月5日，上海资深数字货币交易分析师黄恒也告诉《华夏时报》记者，洗黑钱离数字货币交易现在基本结合在一起了，而且甚至可能成为洗钱者最新的洗钱渠道。

“通过数字货币，尤其是BTC和USDT洗黑钱，要比传统的洗钱方式要方便的多，所以越来越多的黑钱逐渐流进了数字货币市场，包括像各个OTC平台和场外微信群交易。场外的黑钱被拆成大批量小额度不断的在数字货币市场上流传，最终被洗白。现在全国公安系统都在大力打击通过数字货币交易洗钱的行为，所以在市场上，很多参与者的交易账户被冻结也就并不奇怪了，只是外界知晓的不多。”王恒称。

李警官也在受访时告诉记者，在数字货币交易中一般“黑钱”的来源大部分有几个渠道：涉传、非吸、电诈。传销组织的资金在数字货币交易中非常常见，因为本身很多虚拟货币项目都是传销性质的；非法集资的情况在这一领域也很常见；另外一种几乎是电信诈骗，以前电信诈骗通过数字货币洗钱不多见，但是现在这批犯罪分子也知道用数字货币来洗钱了所以国家下决心严打电信诈骗，执行力度非常严格。

“这几类黑钱的共同特征就是：受害人数多，遍布区域广，加上这三类都是严打的案件类型，基本上只要报案就会启动调查程序，而只要启动了调查程序，第一件事就是监控资金流向，然后冻结资金，再根据线索、证据进行立案侦查，最后破案。”李警官称。

警惕炒币风险

自从虚拟数字货币问世以后，炒币的高风险对于普通参与者而言，就从来没有离开过，除了ICO空气币诈骗、平台方跑路、黑客盗币等行为外，如今又加上了账户被卷入洗钱嫌疑的风险。

在王恒看来，如果是一个频繁交易的投资账户，警方对于“黑钱”的动向一直都有严密监控，所以当账户有“黑钱”进入的时候，大概率会被冻卡，而且OTC资金存在跨平台套利现象，因此极易出现交叉感染。

“数字货币交易的OTC就像是一个零售批发市场，流动性、深度越好，商户越多，币价可能会相较于其他平台略低。高卖低买是人性，这样当用户在A平台上高价卖了币，然后到B平台以低价买币，这个时候可能由于两个平台的钱产生了交叉，可能A上的某笔钱有问题，当到了B平台，就会导致B平台用户冻结。这就是交叉感染。跨平台、跨场外群等套利产生的风险在某种程度上要比‘黑钱’的影响面更大。买币就是要便宜！流动性更好、深度更深、商户更多的OTC平台价格才低。一旦被盯上，整个资金链条都会被冻卡，像黄佳这样的可能只是其中的一个，哪怕只有非常小的一笔金额到其账户。”王恒称。

8月5日，本报记者也了解到，正是由于越来越多的“黑钱”通过数字货币交易来洗白，现在很多OTC商家们都是有几十张卡以防被封，才能继续经营。

“冻卡是警方为了保护投资人权益率先采取的措施。其实OTC交易被冻卡在各个交易平台也都时常发生，只不过因为总体交易金额和交易量偏低，不是那么显眼罢了。”王恒称。

如果只是正常的参与交易，又该如何预防被冻结账户，上海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数字货币投资人也告诉本报记者，一般市场参与者都会都开几个交易账户；其次是在交易平台卖币之前，提前做提款检测，看卡里的钱能不能顺利出来；第三就是控制金额，收款单笔金额限制在五万以下，以免触发“人行转账系统冻结”；第四就是要求付款方实名付款，最大范围防止收到第一手的黑钱。

“如果收到非实名的付款，一定要原路退回，并且在退回时备注，打错了或者转账错误，防止和‘黑钱’产生关系；还有就是要选老商家和信誉高的商家，也能降低收到‘黑钱’的几率，这些老商家经过市场的考验，已经有一套很成熟的风控机制，相对安全，比如某交易平台上带有蓝盾标识的商家。”上述数字货币投资人称。

也有业内人士受访时坦言，对于普通人而言，最好不要被数字货币市场的高收益利诱，如果不参与，也就没有上述的风险。

责任编辑：徐芸茜 主编：公培佳